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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云沛
浏览次数: 作者: 信息来源: 更新时间:2013-07-02

 

张謇和沈云沛是甲午同科进士,近代社会名流。他们有着十余年的交往与合作,为苏北地区近代区域发展做出重要贡献。
张謇、沈云沛的交往
张謇甲午恩科状元,钦点翰林院修撰;沈云沛则为同科第二甲第八十六名,授翰林院庶吉士。他们金榜题名之后不久即回到家乡——通州和海州。
时值中日甲午战争爆发,为加强江苏沿海一带防务,两江总督张之洞奏派张、沈二人分别办理通州、海州团练。张之洞的一道奏章,将张沈两人联系起来,由此开始了一段密切的交往。
1895 年《马关条约》签订,朝野上下群情激愤,纷纷呼吁“设厂自救”、“振兴实业”,张謇、沈云沛各自在家乡兴办实业。沈云沛在海州首先酝酿的云台山麓荒地开发,这曾受到张謇的启发。植树是张謇一生的嗜好,他早年在家乡和父兄不仅经营好自家田园,还购买桑、柏、槐苗及油桐籽分发乡邻,以为倡导。
1895 年沈云沛来访通州海门,张謇在日记中曾有记载:“雨辰自乙未至我家,观我蔬圃,感而为此,而大乃百倍之”。此后沈云沛在海州创设了种植试验场、果木试验场。也许受张謇集股兴办大生纱厂的启发, 1898 年沈云沛等集资成立树艺公司开发云台山,并向社会集股,在上海、苏州等地设立了分支机构,共集得 3000 股,银 30 万元。“树艺公司”成为江苏的最早以股份制形式建立的农业企业。
1905 4 5 月间,沈云沛及赣榆绅士许鼎霖共同邀请张謇来海州考察。张謇在沈、许的陪同下游览了云台山,考察了沈创办的洪门果圃、树艺公司,张謇本精通树艺,对洪门果圃大加赞赏,而对树艺公司则看出了问题:“树艺公司始事者徐绍垣、欧阳炳。欧以官场手法办此事,以湖南物产例此地,于海州风俗全无理会,其始贪种茶,茶亦湖南种,而不种松,茶死于寒冻弊之八九。他所规划率缪,宜所败矣。”张謇的意见被许、沈等重视,数年后树艺公司开垦种植,渐著成效。
张謇办团练期间,看到通海一带“高天大海间之一片荒滩”,即有了开发沿海滩涂的设想。 1901 年,张謇在海门兴办通海垦牧公司,开启了苏北大规模垦殖的先河。他兴办通海垦牧公司之时,其视野已远及淮北海州,他看到:“计江北并海,自海门至赣榆十许州县,积百有余年,荒废不治之土,何翅数万顷?”如能垦荒兴农,则是一项利国利民的事业。
在通海垦牧公司的启发下,沈云沛、许鼎霖等计划在海州、赣榆筹办垦牧公司,为此 1904 年沈云沛再次来到南通考察,参考通州大生纱厂、通海垦牧公司、同仁泰盐业公司的经验。 1905 年张謇的海州之行,支持帮助沈、许海赣垦殖是其主要目的之一。张謇帮助他们改定了“海赣垦牧公司呈稿”,并请前来会 1902 年,江宁画家单林为张謇作《东海牧夫长五十小像》,沈云沛为此画题诗。张謇和沈云沛江淮巡抚恩寿呈奏朝廷。不久呈请得到批准,清廷命沈云沛“援通海垦牧公司成案,与张季直殿撰暨地方各绅等集合股本三十万两创设海赣垦牧公司,就鸡心、燕尾二滩筑堤开渠,渐次招垦”。
后沈、许共筹集资金 42 万元,先后在海州、赣榆两地联办海赣垦牧公司,借助通海垦牧公司经验开发滩涂、发展农牧,并先后兴办了海丰面粉公司和赣丰机器油饼厂。至此,通海、海赣两大垦牧公司开了苏北沿海垦殖先河。从 1895 年至 1905 年张、沈分别在通、海两地相互支持、发展实业,为两地区域的启动做出了重要贡献。共同的志趣使两人交往频繁。张謇日记中记有两人多次通信、会晤。 1897 9 月,沈云沛曾邀请张謇到海州主持敦善和居业两书院,其时张謇正是创办大生纱厂最为艰苦的时期,因而辞谢了。 1898 5 月,张、沈同在北京翰林院,张謇一次试戴沈的老花镜“稍合”而记在日记上,可见两人关系密切。
1902 年,张謇为通海垦牧公司以提供平价杂粮为条件,招募民工,为此曾拜托沈云沛在海州购买杂粮。该年张謇 50 岁,他请江宁画家单林作了一幅肖像《东海牧夫长五十小像》,表现自己立志苏北沿海开发的决心,沈云沛为此画题写了五言诗,赞叹张謇开拓精神,表达其敬慕之意,此画由张謇嫡孙、全国工商联原常务副主席张绪武先生珍藏。 1905 年张謇在海州时,沈云沛赠送了出土于洪门的汉代青瓷壶、青瓷钵各一件,两件文物现藏于南通博物苑。然而至 1906 年两人的交往却日渐减少,其中的变机应是清廷农工商部对张沈两人的征召。
1905 年末农工商部拟征召该部头等顾问官张謇入部任实职,大致先是通过张謇的某位友人了解张謇的意向,同时还请张謇邀沈云沛共同赴京任职。对于清廷的征召张謇以办理地方实业、教育暂难脱身为由婉言谢绝。而沈云沛会如何应答,张謇还不太清楚,就此曾和该友人谈道:“雨辰同年书顷遵寄,谅其所答,当已在途。其家果林蔬圃,大数百亩;图书之富,壮于云台。入林之约虽同,而在家之食殊异。软红十丈,不知能重踏否也?”从张謇语气看沈云沛似乎也难入京。
然而, 1906 年沈云沛还是应召赴京,先后出任农工商部参议、右丞、右侍郎, 1908 年后任邮传部左、右侍郎、吏部右侍郎,民国后任参政:参政。民国四年( 1915 年) 9 月参政:代行立法:开会,与周家彦、马安良等请愿改变国体;梁士诒等组织“变更国体全国请愿联合会”,以沈云沛为会长,向参政院总请愿,反对召集国民会议解决国体,在拥,称帝事件上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。后于 1919 年郁郁而亡。
1906 年以后,不同的人生选择,张、沈两人已渐行渐远。
张、沈与陇海铁路
清末,商办铁路兴起,苏籍官绅谋求自办江苏铁路,张謇、沈云沛等官绅参与其中。 1905 10 月间,张謇、沈云沛以及数十名江浙绅士为争取苏路、浙路商办而两次联名上书两江总督周馥和北京的商部。 1906 2 月,商部章京阮惟和首先提议建开(封)海(州)一路,得到众多苏籍官绅的支持。 4 月,苏籍官绅 256 人共同呈请清廷允许苏路商办,获准后成立了商办江苏铁路公司,选王清穆为总理,张謇为协理。苏路公司计划分筑南北两线,其中北线以清江浦为中心,先后规划过由清江浦经徐州伸入河南的清徐线、至海州的海清线以及至瓜州的瓜清线、至通州的清通线等,北线工程又任许鼎霖为协理。
张謇、许鼎霖负责主持勘测线路、修筑工程,在清江浦选定铜元局作为苏路公司办事所,先行筹划修建清徐线。 1906 年阴历年末除夕张謇在日记中记道:该年“最其事由,大半为路,幸北线已属九香(许鼎霖),当无须时时至浦。” 1908 6 月,张謇请辞苏省铁路公司协理职务,专心经营北线。当时沈云沛已任邮传部侍郎。虽然此时邮传部与苏浙铁路公司绅商间矛盾重重,但沈也积极推动北线工程,并将“海州为终点”变成官方意见。 1909 年春,邮传部奏派路政司郎中阮惟和、铁路总局顾问沙海昂勘查“开(封)徐(州)海(州)清(江)路线”。 1910 年初,邮传部拟《勘明开徐海清路线情形筹拟及时兴办折》,指出开徐清海线路“以开封为起点,以自开商办之海州为尾闾,西联汴洛以达甘新,为中原东西一大纬线。陆路则与京汉、津浦交通,水道则与各洋航路相接,据控制海陆之形便,握操纵自我之机关,经武兴商皆觇实效。”呈请勘明线路,加快推进铁路建造。对苏路北线江苏官绅共同提议的开封要海州线路,张謇是认可的。他对海州通路、建港并无异议。 1910 3 月邮传部仍奏派王清穆、张謇为苏路公司总、协理,继续负责清徐路段工程。地方文化研究 28 1911 2 月,清徐线清江浦至杨庄 17 公里告竣,后因经费不支,陷于停顿。至于对陇海路东段路线,张、沈虽有不尽相同的规划思路,但仍能求同存异,官、商两方共同推进铁路建设。
并不存在的“张沈之争”
长期以来,一直有关于陇海铁路东端野张沈之争”一说,实为谬误。陇海路东端纷争之起在民国初,始发生于淮、扬属与海属两方官绅群体之间,“一派主张从徐州横贯江苏腹地经南通天生港,衔接崇明大港,是为南线,为江苏淮扬两属人所坚持;而另一派主张由徐州就近直达海州西连岛,是为北线,为江苏海属人所坚持。”海州籍水利专家、江苏省议员武同举等向省议会建议案指出:海州“南可挽上海已失之权,北可掣青岛扩张之势力,实完全握有黄海中心健固之海权”,铁路海口之确定“以测量为第一步,以比较之确定,第二步应请议长付大会公决”,武同举等提案内容,以“江苏省议会”名义在《地学杂志》上发表。其时张謇尚为江苏省议会会长,不久赴京就任“名流内阁”农商总长,他未在终点问题上有公开的意见,没有利用职权实现自己的意愿,偏袒或压制某一方。倒是沈云沛在此轮争议中发生了作用:“因海州人沈云沛与交通部的关系,争持多日后终于路局决定用北线,主张南线的一派失败”。 1920 年张謇也曾为海州“向政府及省当局以开辟商埠为请”,并与江苏督军、省长一起推荐众议:议员段书云为督办。 1921 年,张謇再就此事写信给总统徐世昌、总理靳云鹏,称:“陇海铁路开筑有期,……不出两年,东段即可完毕。……海州开埠诚为目前重要之事。”要求他们重视地方官民公意,重视海州埠务,慎重任员。海州开埠与陇海路终点选择本是互为因果的,张謇支持海州开埠,并没有关于改变陇海路终点的任何表示。
1922 年年底一起重大历史事件要中国收回青岛主权,引发了陇海路终点最后也是最大的一波纷争,争论的双方仍是淮扬两属与海属两方官绅群体之间,几乎形成一波政潮,“始则两方议员、互以文电表意见,互赴交部述理由,继则地方各公团互有通电达于京省,措辞激切,再继则两方学生,迭有文字发表于报纸,如此相持,何日得以解决也浴”纷争的过程复杂,需另文叙述。
正是青岛主权的收回,促使张謇带领通属团队也加入了“纷争”,对此张謇说得很清楚:“向者陇海路当局主张西连岛最适当之理由,;屏蔽青岛。今青岛既已收回,与西连岛相距仅二百公里,宁有同一商埠,而设于荒左孤悬之野,以谋路之发达乎?”张謇抓住青岛主权收回、海州战略地位骤降的机遇,试图把陇海铁路东端建到南通地区。为此张謇一方面联络在其苏籍人士、及地方社团向国民政府施压,另一方面则尽力寻找有利于南通的证据,阐述、论证以通州为终点对于苏北发展的重要作用。当然张謇等人的争持,并无法改变在陇海路终点问题业已形成的结果。
张謇关于陇海铁路东端路线的言论均发表于 1923 年以后,即沈云沛逝后 4 年。所谓二人“争论”并不见相关资料,以往说法论据之一即张謇致孟森、凌植支信件,《张季子九录》将时间错标为 1917 年,据考应为 1923 5 [ ] 。至于所谓“沈云沛为修铁路、筑海港与张謇通信数十封,各自阐述观点,颇似一场学术争论”的说法与史无稽。虽然所谓“张、沈之争”并不存在,但是陇海铁路东段的走向,却长久地影响了南通、连云港两地以后的发展,也深深地影响了苏北地区区域发展的格局。
注: 关于张謇致孟森、凌植支的信即《为陇海路线事复孟莼孙函》、《为陇海路线事复凌植支函》两文,《张季子九录》、《张謇全集》均标1912年,然信中内容提到“新运河”是张謇1920年以后才规划的,因此所标时间必然有误。查《张謇日记》1923年(阴历)4月13日有“答莼孙、植支讯,说陇海路线”语,《啬翁自订年谱》1923年4月也有“答孟莼孙、凌植支信,说陇海路线”语,应即指此两信;另张謇于1923年6月2日(阴历4月18日)《复陈伯盟函》中又有“陇海终点之研究,昨复孟君及他友已详言之”语,与《日记》、《年谱》互印证,可确认两信时间。两信在《张季子九录》、《张謇全集》上标注时间错误是“张、沈之争”论的成因之一。
 
 
 
(摘自《连云港史志》,作者:赵明远)